安澜掬水慰流年
——记省水文水资源局保山分局旧城水文站站长张维卓
来源： 保山日报 阅读：
春天的早晨，走进施甸县旧城水文站，一簇三角梅正开得热闹烂漫。在枝叶交织而形成的树荫下，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成了站里最好的纳凉处，也是天然的会客厅。
一
“会不会有蛇?”坐在石凳上，记者调侃着问。
“有哇。”省水文水资源局保山分局旧城水文站站长张维卓像在开玩笑，又有点严肃地说：“放心，你们来之前我就检查过了，至少现在没有蛇。”
水文站周围都是田坝，翠绿的玉米正在疯长，而靠近河边的一侧是一片灌木林。还别说，这里真的经常有蛇出没。
关于蛇的话题，似乎把张维卓拉回了34年前——
1990年，张维卓从省水利水电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旧城水文站。当时的旧城水文站占地3亩多，只有5个人，站房与测验断面相距800多米。
“旧城是河谷，海拔低，没有风。当时的水文站条件很艰苦，房子是砖木结构，屋里没有电风扇，没有冰箱，一到夏天，即使不活动也会全身冒汗。我们年纪轻，懒得脱衣服，就穿着衣服冲冷水。”张维卓一边忙活，一边说，“到凌晨2点多了，还是睡不着。但不论怎样艰苦，每天4次观测的工作还是要按质按量地完成。”
一天夜里，在测验房值守的张维卓感觉有些困了，便拿上手电筒，穿着凉鞋走到测验房外，想透一透气。刚站定一小会儿，他突然感觉脚背上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有些凉，于是把手电筒照向脚上，发现是一条银环蛇，正缓缓地从自己脚背上爬过去。张维卓心里一紧，银环蛇有毒，他知道。
他根本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屏住呼吸，只能看着蛇慢慢地爬出了灯光的照射范围。在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迅速返回测验房，关好门窗。
“我专门查过，银环蛇可毒了。那天吓得我一晚上不敢睡，左一遍右一遍地检查房间。”说起那次的经历，张维卓至今还心有余悸。
二
勐波罗河是怒江主要的支流之一，发源于隆阳区板桥镇老营村猴子石卡山东北麓，在保山坝到丙麻乡一段被称为东河。河流到达昌宁县后，有枯柯河、卡斯河、湾甸河等称呼。穿出昌宁，在施甸、昌宁、永德三县交界处的链子桥与大勐统河汇合后，就成了波涛汹涌的勐波罗河。
20世纪60年代初，旧城国家基本水文站在施甸县旧城乡傣族寨子郝空村附近建成，并投入使用。
早上8点到第二天早上8点的4次水文数据监测，水位、含沙量、降雨量、蒸发量……60多年来，一批批水文人在这里记录下了勐波罗河十分珍贵的水文数据。
张维卓就是扎根勐波罗河的众多水文人之一。
从报到那天起，他每天准时到河边开展水文观测作业、收集数据、整理资料，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掬水护安澜，单调而乏味。
34年来，他经历了两次站址搬迁、一次新建，经历了人工观测到实时自动监测;
34年来，张维卓每年都在旧城水文站过春节，大年初一的水文数据都是他亲自记录整理;
34年来，张维卓先后经历了几任站长，也从一名青涩的站员熬成了50多岁的站长;
“我学的是水文，我喜欢水文。一线站点的工作更需要人。再说，我在这里习惯了。”任站长期间，他有很多机会外调，也有外出任职的机会，但他都拒绝了。
“一直守在这个地方，后悔过吗?”
“如果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样选择，从来没有后悔过。”张维卓说。
三
水文人被赋予耳目、尖兵、前哨的称号。当我们在享受河畅、水清、岸绿、景美的时候，又有谁会了解水文人为此付出了多少呢?
1998年7月23日，保山发生50年一遇的洪水。
看着快速上涨的河水已经淹没到二站的办公区了，张维卓很是焦急。由于被洪水淹没，张维卓找不到站点平时的路，只能凭着感觉，淌着水在忙碌。
他一个人整夜值守在测验房，每半小时上报一次数据。幸运的是，洪水没有继续上涨，站点还在。天亮后，洪水稍微退了一点，看着眼前站里的一片狼藉，他心里一阵后怕。
2004年，保山再遇洪水。张维卓依旧值夜班，按技术规范要求抢测洪峰，上报数据。由于流速太快，漂来的木头把流速仪打变形了，他只好及时修复，一阵忙碌后，流速仪能正常工作了。
测流、记录、整理、分析、上报，一阵忙活过后，他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身上是汗水，还是雨水。唯一的感觉就是，流进嘴里的雨水，又咸又苦……
半小时一次数据上报，他在测验房一熬又是一个通宵。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记不清，也没有去记。
“每次洪水来袭，至少测3到5次流量、采3到5次含沙量测验的水样，才能做到测得到、测得准、报得出、报得及时。”站在河边的测验房外，俯瞰不远处的河水，张维卓说。
四
张维卓的老家在龙陵县龙江乡赧等村。他在家排行老二，弟兄3人至今没有分家。
父亲去世前一直在生病，由于隔家太远，张维卓很少有时间回去照顾父母。2017年，家里来电话让他回去一趟。他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家里是不会来电话的，于是立刻赶了回去，陪了父亲一天。第二天，父亲去世了。
张维卓的爱人王现芳一直和他一起住在站里的宿舍。我们到来后，她一直忙前忙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站里的工作人员呢。
“我们都习惯了。一有客人来访，嫂子就帮着张罗，端茶倒水，完全是站里的一员。上级单位或者外单位的同志来站里，她就张罗着做饭，让人来家里吃。”看着我们疑惑的眼神，市水文站办公室主任郑云纪解释道。
1973年出生的王现芳是施甸本地人，初中毕业后曾在旧城街做过小生意，还考了大货车驾驶证，到缅甸、临沧等地拉木料、甘蔗等。
雨季的时候，张维卓夜里值班是常态，整夜整夜地守在测验房里。半夜里不见丈夫回来，王现芳心里很焦急，每次都要去站外的河坎上看看。直到看见丈夫的灯光才会放下心来，叮嘱他几句，得到应答了才能踏实去睡。
2009年，张维卓被查出患有糖尿病，幸好不严重。王现芳吓坏了，决定放下一切，专门陪在他身边。做饭、洗衣服，有时还帮着打扫一下卫生，这一陪就是15年。
早年间，干部家属有进编的政策。但张维卓从来没有向组织提过解决媳妇编制的问题。
张维卓脾气好，成了傣寨的竹楼女婿后就和附近的群众打成一片。村里的群众来田里干农活，经常到站里来打开水、休息、聊天。平时没事的时候，也经常来站里坐坐，完全把他当成了村里人。儿子结婚的时候，村里老老少少都来帮忙。
五
目前，张维卓依然还是中级职称的工程师。看着别人走了或高升了，他一点也不着急、不抱怨，反而安慰替他抱不平的人说：“我自己做的是基础的工作，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条件达不到，就不申报了。”
为了节约资金，张维卓自己动手，打理水文站的草坪，修剪树木，清扫地面。榄道钢支架刷漆、缆绳需要按时保养，局里也有专门的经费支出。但刷油漆、抹黄油这些事，一直都是张维卓自己动手干。
“请外人来，我不放心，因为有些部位的保养很危险。再说了，我自己动手，更能完全掌握每个环节的具体情况，能做到心中有数。”张维卓有自己的理由。
今年30岁的小伙子段奇涛，是张维卓站里唯一的同事，来这里10年了还没有成家。
张维卓既把他当徒弟，又把他当侄子。在工作上，张维卓一对一地传帮带;生活上，张维卓对他照顾有加，经常让他到自己家里吃饭。
“师傅认真负责，手把手教我。”说起师傅张维卓，他满脸佩服。
2018年度、2023年度，张维卓在全省水文水资源系统考核中被评定为优秀，受到省水文水资源局的嘉奖。
“他默默坚守，有热爱水文事业的朴素情怀;他身正为范，业务能力强，是个好同志;他廉洁厚道，勤俭节约，是个好人。像张站长一样，在一个站点工作达34年的，在全省水文系统也是极少有的，是我们水文人的榜样。”省水文水资源局保山分局局长冯春红是这样评价张维卓的。 本报记者 黄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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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杨冬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