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民族同源共祖是兄弟(“典”述历史 “阅”说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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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古滇说集》中的九隆传说。
“即遣使诣越嶲太守,愿率种人归义奉贡,世祖纳之,以为益州郡西部属国。其地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有穿胸、儋耳种,闽、越、濮、鸠僚。其渠帅皆曰王。孝明帝永平十二年,哀牢抑狼(柳貌)遣子奉献。明帝乃置郡,以蜀郡郑纯为太守。属县八,户六万,去洛六千九百里,宁州之极西南也。有闵濮、鸠鹑、越、倮濮、身毒之民。”——《华阳国志·南中志》
“百夷,在云南西南数千里,其地方万里。景东在其东,西天古刺在其西,八百媳妇在其南,吐蕃在其北;东南则车里,西南则缅国,东北则哀牢,西北则西番、回纥。俗有大百夷、小百夷、漂人、古刺、哈刺、缅人、结些、吟杜、弩人、蒲蛮、阿昌等名,故曰百夷。”——《百夷传》
“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弟兄一分手,衣服就拆破。”这是几代人传下来的谜语。谜语中藏着智慧,不仅有趣味性,还深刻地揭示了各民族之间的“共祖”关系。
“九隆传说”就是一个各民族共祖同源的神话。晋常璩撰《华阳国志》中以第十子为元隆,“南中昆明祖之”;南朝刘宋时期的历史学家范晔编撰的《后汉书》中以第十子为九隆,为哀牢夷之祖;元时《记古滇说集》所载九隆神话成为南诏蒙氏“自言本永昌沙壶(壹)之源”的依据。
在《记古滇说集》中,“沙壹”名为“蒙梨羌”,有了丈夫“蒙迦独”,“九隆”改为“细奴逻”,因父所舐而被共推为王,主政哀牢山下。在增加了蒙迦独之后,蒙氏在九隆传说中找到了祖先,就有了完整的南诏蒙氏族系,依次是细奴逻→逻晟→晟罗皮→皮罗阁→阁罗凤→凤伽异→异牟寻→寻阁劝→劝龙晟→劝利晟→劝丰佑→世隆→隆舜→舜化贞,有了“自言本永昌沙壶(壹)之源”的基础。
不仅如此,南诏王世隆还在青华海畔哀牢山建大官庙、小官庙,“以示不忘本祖(哀牢)之意”。 大理今有南诏风情岛,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塑有“沙壹母”群雕。“沙壹母”有着一胎生十子的神母威仪,其余十尊是十子的雕像。
越人是哀牢夷中支系复杂、人数较多的一个民族,其后裔遍及东南半岛,由北向南分布在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等国家,统称为泰老民族。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传说:“九隆王”是哀牢国的开国君主,“沉木”是天龙变的,十子中最小的九隆本为召隆,召是老大即王的意思。九隆王主要的功绩是建立了“泰”部落,是泰人和傣人的先祖。
濮人中的布朗族同样认为他们的始祖是一位妇女,到易罗池洗衣服,淋了一阵太阳雨后便身怀有孕,生下一子。此子长大后到易罗池找父亲,得知父亲小白龙与姚关黑龙河的老黑龙打仗,就雕制了一条木龙放入枯柯河,老黑龙因木龙参战而大败。大水退落后,木龙搁浅落在了木龙洼,就是现在的木老元。这则神话被当作布朗人始祖神话流传至今。
在中国藏羌彝走廊南端及东南亚国家中,九隆传说同样被作为氏族起源神话广为流传。每年的宗教活动中,特别是春种秋收时,频繁祭祀龙神,由巫师祈祷丰稔,感谢龙恩。
一个民族如果没有来源,就如同一个人没有祖先,就没了根,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游荡,即使有了住所,也会有一种漂泊和孤独感。“九隆传说”流传至今,就因为它给哀牢各民族一种归属感。
“九隆传说”的诞生,与哀牢国发达的农业生产有关。在云南发现的新石器文化遗存中,有七处出土炭化稻米,证明哀牢国当时已有较为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龙是降雨的神,哀牢人通过祭祀龙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哀牢国区域广大,“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民族也众多,有百濮、百越和氐羌三大族群。每个族群又各有支系:氐羌为彝、白、傈僳、苖、阿昌、景颇、纳西、独龙、藏等民族;濮系最为古老,主要有布朗族、德昂族、佤族;百越为傣、壮、布依、仫佬、畲、侗、黎等民族。
如今的保山市相对狭小,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还包括了德宏、临沧等地,现在行政区划仅限于哀牢首府所在地,相当于一个小“县城”,却仍不失为古哀牢王国的“内核”,因是“哀牢传说”诞生地,有着哀牢文化非常广的辐射力。
地域虽然狭小,同样是一个多民族地区。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时,全市有36个少数民族,其中有彝、傣、白、傈僳、回、苗、布朗、佤、阿昌、景颇、德昂、满12个世居民族。人口万人以上的依次是彝族、傣族、白族、傈僳族、回族;人口万人以下、千人以上的依次为苗族、布朗族、佤族、阿昌族;千人以下的依次是满族、德昂族、景颇族。在这些民族中,有的是原住民,有的是迁徙而来,这些民族的交融与互动,不仅丰富了保山的文化内涵,也促进了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与理解,共同构成了保山多元民族大家庭的和谐景象。
氐羌族群发源于青藏高原,为了逃避战争和自然灾害,或是为了寻求更好的栖身之所而进入哀牢地与土著民族融合形成新的族群,阿昌、景颇、傈僳、独龙、彝族都与氐羌民族有密切的关系。
彝族是保山少数民族中人口最多的民族,在隆阳、昌宁、施甸、腾冲、龙陵等地以“大分散、小聚居”与当地其他民族交错而居。彝族在东汉时称“叟”,南北朝时称“爨”,因支系众多,自称和他称都较为复杂,主要有“夷族”“腊罗巴”“土族”“倮倮”等。
1956年,各地彝族上层人士聚集北京共商民族社会经济发展大计,在谈到“夷族”称谓时认为不妥,毛泽东主席提议将“夷”改为“彝”。“彝”是我国古代青铜重器的共名,“彝”字有“夕”字旁、有“米”字旁、有“糸”字旁,蕴含“肉挂屋顶,有吃有穿,能歌善舞”之美意。根据名从主人的原则,依据广大彝族人民的共同意愿,决定把“鼎彝”的“彝”作为彝族的通称,象征彝族具有悠久的历史,拥有灿烂的文化。
百越是亚洲一个古老的族群,“越”之称谓源于殷商甲骨文中的“戉”,即石戉。新石器时期“百越”文化以磨制石器为代表,除了石戉还有石斧、石刀、石锛、石镰、靴形刃面斧等,有学者认为越民族可能是最早发明和使用钺这种工具的,因此,这个民族就以越得名。昌宁营盘山遗址出土的炭化稻米是迄今云南所见年代最早的古稻遗存,出土的篾器和类型独特的房屋遗迹,以黑、灰、红为主的夹沙陶器,有越文化的特征。龙陵木城马鞍山出土磨光弧刃弧肩石器,也与越人文化有密切关系。
傣族是古代百越民族中的一支,各个时期有着不同的称谓,汉代以前称“滇越”,元明时作“僰夷”“百夷”,清朝称“摆夷”,意为犁田,与农耕有关。保山傣族居少数民族人口第二位,2002年统计有40513人,四县一区都有分布,如隆阳区潞江傣族乡、芒宽彝族傣族乡,龙陵县勐糥镇,施甸县旧城乡,昌宁湾甸、柯街、卡斯、勐统等地都是傣族主要聚居区。
百濮是保山原住民,西晋时有“木棉濮”“文面濮”“折腰濮”“赤口濮”,到了唐代分化为朴子蛮、户蛮、望苴子蛮、蒲满等。塘子沟文化遗址出土的动物骨骸和柱洞、居住面等建筑遗存证明远在旧石器时代,就有濮人的一支在这一地区繁衍生息。现在的一些村庄地名仍保留有蒲人的文化记忆,如蒲缥、蒲蛮村、蒲满哨等。
佤族、布朗族、德昂族同源于古代的“百濮”,是同一民族发展起来的不同分支。保山布朗族仅在施甸县木老元乡、摆榔乡、姚关、酒房,昌宁卡斯谷板、中寨、双龙、应百寨、二沟以及更戛乡白草林、大出水等地居住,2002年统计有1000多户,8937人。近几年,施甸县政府用“金布朗”称呼布朗族,有“珍贵”之意。
佤族是跨中国和缅甸两个国家而居住的民族,保山境内主要分布在腾冲、施甸和隆阳区,2002年全市有佤族人口4080人。腾冲清水乡司莫拉佤族村是一个有着500多年历史的佤族聚居村落,“司莫拉”在佤语中的意思是“幸福的地方”。这还真是一个幸福的地方,2020年1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司莫拉佤族村看望慰问佤族乡亲们,敲响了木鼓,祝愿佤族人民兴旺繁荣,这也是一个幸运的民族。
德昂族主要分布在隆阳区潞江镇芒颜、石梯行政村,2002年底有857人,是少数民族中的少数了。德昂族原称“崩龙”,意为“亲家”或是“逆水逃走的人”。根据本民族干部、群众的意愿,1985年9月经国务院批准,将“崩龙”改为“德昂”,在本民族语中是“石岩”的意思,取其“坚固”之意。
佤族、布朗族、德昂族作为一个古老的社会民族群体,继承和发展了历史上的哀牢文化,有很多东西是独特的,尤其是蒲满人的文学艺术和民族风俗习惯、传统生产技术和生产生活方式,仍保留着最具鲜明特征的民族特点,都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们生活的地球,是一个多民族的世界。为什么在一些国家和地区,族群矛盾那么尖锐,甚至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根本在于族群之间的不平等,包括政治上的不平等,经济上的不平等、文化上的不尊重。
反观我们伟大的祖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共融共生的大家庭。各民族之间,虽然风俗习惯、语言文字各异,但彼此尊重,相互学习。这种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民族关系,正是我们国家强盛、民族繁荣的根本所在。
保山各族人民一直是维护祖国领土完整统一的中坚力量,从柳貌归汉起,一直到元明清民国时期的抵御外侮,各族人民都为祖国统一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特别是在滇西抗日战争中,为了修建滇缅公路,沿线的汉、白、彝、傣、回、景颇、阿昌、德昂、苗、傈僳、布朗等民族的人民群众,不分男女老少,鳏寡老幼,齐心协力,不惧死亡,创造了世界上惊天地泣鬼神的筑路奇迹。
回到前面的谜语,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家。在这个大家庭里,各民族围着柱子坐,一旦分开,“衣服就拆破”,国家也会失去团结和稳定。
中国共产党是国家和民族的中流砥柱,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把各民族团结在一起,形成强大的国家力量,才能共同抵御外来侵略,包括当今美帝国主义发起的经贸战、关税战、金融战,才能共同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实现民族振兴的梦想。
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历史,叙说起来就是一本大书。笔者不揣浅陋,钩沉史籍,搜罗文物,参稽前人成果,撰成此文就教于方家。
王琨楼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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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杨冬燕